今日影评 | 读张艺谋：是什么让我“轻装上阵”？

1905电影网专稿 张艺谋——十月，绝对的电影圈的热点人物。既是国庆档最低开分影片《坚如磐石》的导演，又是拿下国庆档票房冠军的导演。伴随《坚如磐石》逼近12亿的票房和豆瓣的6.3分，被批评、被质疑、被误解的张艺谋跻身百亿票房导演，今年他73岁了。曾经的大师，好像经历了所谓的“后现代”语境，他的创作真的存在网友所说的问题吗？张艺谋还是那位“国师”吗？提及张艺谋导演，这两年的电影履历可以用高产、高效来形容了。他拍摄《一秒钟》用时46天；拍摄《满江红》用时52天；新作《第二十条》的拍摄周期43天。也许很多人会说，“张艺谋极短的拍摄周期把电影当商品”、“他已经彻底转身成职业导演”、“放弃了强烈的风格与表达”、“他追求的是强娱乐”、“行活儿导演”等等，言下之意是“虽然已经失去了珍贵的表达，但你很好地完成了任务”。另一方面，拍摄时间短也能说明万事俱备。张艺谋给人留下的印象是非常用心，他在这些作品开拍前，是经过漫长的策划和筹备的，有些电影甚至策划了七八年。这样短期压缩的工作量，对于一个73岁的人来说的确难以想象。当然，他能保持现在旺盛的创作精力，除了身体状态很好之外，很多人或许忽略了张艺谋勤勉之下的才华。不得不说，张艺谋的学习能力非常强，他到73岁还能不停地吸收新知识、新文化、新技术，产生新的可能性。这些特质都能说明张艺谋作为艺术创作者的好奇心和好胜心。热爱电影的人，必定会关注张艺谋导演的动态。到网络上有这样的评价，说“超勤奋，超自律，极致投入，极致创新，极端抗压。”甚至年轻的网友也层调侃过他是“张emo”、卷王等等的一些非常有趣的形容。《坚如磐石》的上映，引起了不小的争议。但也有网友评价说：“你可以永远相信近年来的张艺谋，越拍越勇，每一部都有新的尝试。”定义一个人老去，其实并不是说他的年龄，比如说年过七旬，这个不是一种定义，他其实最珍贵的老去的标志应该是，他不再迭代生长了。但是张艺谋导演的身上，我觉得他始终年轻，始终在不停的生长。中国导演跟美国导演，比如说斯皮尔·伯格也是世界大师。他在五六十岁、六七十岁还可以拍《头号玩家》那种电影，反观中国导演或许很难有这个勇气。但是张艺谋就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。张艺谋随时能善变，随时能与时俱进，他居然要拍《英雄联盟》。影评人谭飞回忆道：“记得2016、2017年的时候，他的《影》还未公映，邀请过我去看剪辑完整版。我们几位影评人看完后就当场就非常尖锐地指出片子的种种不足。当时，我们原以为张艺谋会动怒，但结果发现他一直非常谦逊，还在记笔记、点头，但是他并没有表态，也没有说你这说得对或者不对。那一刻，我觉得他是一个特别爱吸收建议的人。如果拿做菜来比喻，可能所有的吸收，张艺谋最后做菜的时候，他都会去调试盐份啊、味精啊、酱油、醋啊、辣的成分该有多少。我觉得他是把一切的都当成给予和养分的导演。”回顾张艺谋的艺术风格流变，是存在多个阶段的。粗略的分，最早的电影色彩非常浓郁，例如《红高粱》《菊豆》《一个都不能少》。后来因为面向全球市场，要走商业大片的路线，拍摄了《英雄》《满城尽带黄金甲》，他用过很多这种有大的流量和商业价值的演员，同时用海外特别喜欢的武侠类型。确实《英雄》在海外成绩非常好，在国内成绩也很好，他就更多是跟工业化、商业片嫁接。例如《长城》，体现出他对好莱坞工业化的学习，用东方的元素构想属于张艺谋的好莱坞式大片。最近的七年，张艺谋又转向了作者电影加商业类型片的一个综合，等于说是把两个长处融于一炉了。从《影》，到《坚如磐石》《满江红》。可见他的求变、创新和永不满足，甚至跟上了年轻人的步伐。可以说，张艺谋他在“轻装上阵”，“轻”就是化烦为简。我们看到这四年五部作品当中，他的这份“轻”是可视化的。《狙击手》其实就在一片空地上拍摄；《满江红》就在一个院子里；《坚如磐石》的景可能小到办公室、餐桌，都是这样小的，似乎在画面上是比较简约、简单的。同时，他更醉心于做大时代下的小人物。张艺谋最近的作品都可以用简单几个字概括，比如《一秒钟》讲胶片；《悬崖之上》讲谍战；《狙击手》讲狙击；《满江红》讲秘室逃脱；《坚如磐石》聚焦官商纠葛......很简单也很明确。张艺谋目前的创作也格外讲究类似上的极致化。现在市场的观众以年轻观众为主，他们就需要准确明确、清晰的类型和故事。他们不喜欢那么多大而化之的，听着好像虚无缥渺的东西，反而是宏大时代背景，你别多展现，你别太多宏大叙事，你讲大背景下的小人物命运，或者个体命运，或者私人生活。这是年轻观众反而买账的情感投射，张艺谋很好地抓住了这点。包括我们看到的《一秒钟》，具有文艺色彩的院线电影，票房也很高。在两届奥运的开幕式上，我们也能看到张艺谋的改变。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开幕式，数千上万人的人海战术和中国浓重色彩的传统元素，被发挥到了极致。但是到了2022北京冬奥会的时候，张艺谋大道致简，用一朵雪花的点燃牵挂人心，跟他所呈现出来的作品变化，似乎都在我们共同的见证之下。现在的张艺谋，应该是他一生中最自如的阶段，对他来说不需要虚名，不需要再背负使命和报复。虽然张艺谋跻身百亿票房导演的行列，但我相信他不会在乎和记得。作为中国杰出的电影导演，张艺谋即将以73岁之姿，于东京国际电影节接受终身成就奖的荣誉。对张艺谋来说，他可能更多地还是要考虑，艺术生命对电影产业、电影工业、电影行业的贡献。    都说，一个艺术家不管到了多少岁、多少年龄、多大辈分，只要不把自己当回事，他就有一个新的可能，有一个更年轻的冲动。张艺谋给人感觉就是，他不说话的时候，或者你带着光环去看他的时候，会觉得他不怒自威，但当你跟他有对话时候，他就觉得他是一位办实事的有趣的小老头，而且他是很懂年轻人的没有成分之见，一下就拉近了。望他始终像个少年一样，非常快乐的、无忧的创作下去。并且，他也一定会装上永远创新、永远年轻的锐气，为电影事业耕耘再耕耘着......